从行为制约再谈末那与意识之奥妙 .......... 余瑞文

  从行为制约再谈末那与意识之奥妙

  第一章 引言

  在第九期的电子报,末学以“从微笑浅谈末那与意识之奥妙”为题,简单的叙述了末那与意识的互动状况。文中对于由意识所启动的“应酬式的微笑”以及潜意识(末那)所直接传送出来而自动产生的“真正的微笑”(Duchenne Smile)作一简单的剖析。其中借用了法国解剖学家杜胥内(Duchenne, Guillaume 1806~1875)以神经科学的观点,发现这两种微笑所牵动的脸部肌肉是大异其趣的,当然其所引动的神经回路也是不同的。我们从这里看到了“微笑在为我们说法”,也很高兴实证的神经心理学为佛法提供了强而有力的左证。今天,我们尝试以心理学中有名的“古典制约论”,再度探讨末那与意识之奥妙。之所以在众多的心理学理论中选择巴伐洛夫(Pavlov, Ivan Peterorich 1849~1936)的“古典制约论”,来谈末那与意识之奥妙,是因为“制约”的行为正是习气形成或修除的主因,也就是“种子起现行,现行熏种子”的最佳写照。在此,仅藉“制约”行为的形成来说明末那与意识的互动状态,文中或许会兼谈及大脑信息处理系统、认知心理学的“认知论”,或是谈及以大脑与神经系统为重点的“生理(神经)心理论”,然亦只是为阐述主题之所需而借用其实验之现观,并无意著墨于各派心理学理论的全面探讨。

  其实从佛法的角度来说,一切科学的结论都是戏论,他们是用对了方法,却搞错了方向,所以往往做对了实验,却搞错了结论。这是众生意识思惟的有限性,也是未能了解生命实相──如来藏,而妄生情解、未能如理作意之故。也因为科学理论是由意识堆砌而成,所以往往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是很容易受后来的理论与实验所推翻,是一种终将败坏散去的生灭之法。在此,我们也知道用行为科学来证明佛法,有其相当大的局限性,也容易受误解;因为绝大部分的行为科学研究者都是持著唯物观点,他们大多受了达尔文演化论所影响。达尔文所提出的“演化、天择”,是一种无因论及断灭论;达氏的主要论述中提到,物种的变异是由自然机率碰撞而来,是无因而生,这是标准的“自然外道”。诚然,达氏的理论提供了近代生物遗传学的一个重要思考方向,但是其以“唯物”为主的思考而将一切物种加以“物化”,犯了严重“化约论”的毛病。姑且不论此论是否与佛法相违,仅在事实上就受到许多有心探讨心智(mind)秘密之科学家的质疑,然这部分并非本文所探讨之重点。

  其实,讲究实证的科学必有其存在的价值,若暂时排除他们的结论,而借用他们的实验成果来旁证佛法,并非毫无可取之处。在此略抒管见,只希望能引起有心修学唯识增上慧学之菩萨的共鸣,但愿能不违第一义悉檀,而方便以世间言说述之,用来证明世尊圣教之殊胜,来证明 平实导师所述之法义如实、如义,则佛法幸甚!众生幸甚!

  第一节 从行为科学切入的理由

  其实,唯识种智之学早已涵盖一切世出世间法,也涵盖一切有为、无为法,而现代科学只是有为法中的一部分,属于行为科学之制约心理学则更仅是其中之一小部分,我们学佛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徒增读者葛藤、增长戏论呢?但是:

  一者,是因为大部分的众生或由于见取见的缘故,带著科学的傲慢与偏见,迷信自以为是的科学,却将佛法视为迷信而弃如蔽屣,故我们愿意以他们所认知的科学角度,从此切入来探讨这个问题。

  二者,行为科学发展到今日,对于人类行为与精神的解释,著实为我们掀开了行为与精神的部分面纱。诚然,尚有很多的问题,现代行为科学或解释了一部分,或尚无法解答。如英国著名神经医学专栏作者卡特(Carter, Rita)所说:“神经科学的研究并不能释疑何谓存在的本质,但是可以提供解决的线索。请记住:这些研究是心智探索的初步成果……,还有很多事情是科学家不知道的……。”虽然很多行为科学研究者是唯物论者,但是从这些话可以看出一个科学研究者的严谨态度,我们仍然敬佩像这样“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以及“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之谦卑而务实的科学精神。所以纯就科学实验之过程及结果来说,若是不见取其实验之结果而提出错误之论证,基本上我们还是对于实证的行为科学抱持正面、肯定的态度。因为,真正的佛法,正是一门实证之学,而行为科学所为我们解开的面纱,也或多或少为我们开启了另一扇观行实证之门。

  三者,近代以印顺法师为首的佛学学术研究者,由于未能契证赖耶本心之真如性,非但以“性空唯名”、“虚妄唯识”诽拨赖耶本心,将实有谤为虚无,甚且提出意根末那乃意识所生而名为细意识之邪论,不但违背 世尊“意(根)、法为缘生意识”之圣教,也与一切现观相违。故我们也愿意藉这个机会,以现代行为科学的实验现观,来证明 佛说“阿赖耶识行于诸蕴稠林之中,意〔根〕为先导,意识决了色等众境……”之教示正真无讹。由此 世尊的教示,早已说明一切的意识思惟,或一切的行为造作,正是由意根末那识为先导而驱动的;自是无明众生颠倒邪见,才会产生“意根末那乃意识所生之细意识”之邪论。因此,若从科学实验或修行的实证现观论之,如是佛学学术研究者只是画饼充饥浪得虚名的本质,就充分显露出来了!如是崇尚哲思、玄谈之佛学学术研究者──印顺派法师,比起未学佛的行为科学研究者之脚踏实地,相对显得空泛不实,只是藉佛学学术研究之名以邀令誉尔。

  四者,若依世界悉檀、为人悉檀、对治悉檀来说,不离第一义悉檀而有为众生之种种言说,亦应是佛陀所教诲者,亦是菩萨行者所当为者。而也唯有不离第一义谛来谈论种种世间相,方是真正的实践“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佛法,恰如觅兔角”之圣训。否则,违教悖理而高唱“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如是而奢谈“人间佛教”,其实与佛法修证了无相干,而其一切言说都只是戏论中之戏论,是攀附于学术研究之世间盛名,自欺欺人而已。

  第二节 如理作意是一切观行之母

  欲以现代科学一窥佛法之堂奥,连禅宗初悟的曹源一滴水都尚未触及,更何况能取其一瓢饮!虽然,我们并不否认现代科学著实为人类揭开亘古以来的部分难题,但却也增长了无明凡夫的世智与辩聪。然而,科学这个工具对于学佛人来说是利是弊,却是因人而异,并不能一概而论。因为,有人因此增进观行之体验而与修证佛法相得益彰,也有人却因此满口戏论、满腹葛藤,而这其中之关键,是在于能不能“如理作意”。想要踏入“真正的如理作意”之门,亲证如来藏阿赖耶识而入于中道之门,并安忍其本来、自性、清净、涅槃之中道性,是必经、也是唯一之路。如是,方堪依之修学五法、三自性、七种第一义、七种性自性、二种无我以至通达无碍。

  一个契证阿赖耶识而迈入相见道位且深入观行的人,一定能如理作意、如实了知:如来藏之性用,在众生因地时之阿赖耶识位已是深不可测,何况如来藏于佛地时之无垢识位,更是难思难量。细观自身八识之互动状况,烦恼习气如何形成?与习气形成息息相关之记忆如何运作?如何储藏?又如何提取?它们又如何影响我们的思想、行为?……?如上一言难以尽举之问题,现代科学亦只能解其冰山一角。若再论及阿赖耶识之其它性用,譬如大种性自性──众生如何依其别业摄取四大种而成就各自别别之正报身?如何依其共业而摄取四大种成就山河大地等之依报土?如何依其共业招感飓风、洪水、旱灾、刀兵劫等──则更是远远超乎现代科学所能了知的。这一切有漏、无漏有为法之运作,已是甚深极甚深,炫惑于有漏有为法上之无明众生,当然对于诸法本具之无漏无为性、清净性与真如性,更是无法想象的。如 世尊于《胜鬘经》所云:“自性清净心而有染污难可了知。有二法难可了知:谓自性清净心,难可了知;彼心为烦恼所染,亦难可了知。”正是此理。但这个自性清净心而有染污虽然如是难知难解,连大阿罗汉都无法证解,而这种般若境界却只是禅宗初悟明心的菩萨们所知,但明心悟后的禅宗菩萨们,却对上面所举的少数问题都仍无所知,还得要仰仗大善知识的悟后指导,才有可能渐次观察证实之。由此看来,以佛学的学术研究而想要证知佛法的密意,是难过肉身登天的。

  所以,一个懂得依自性清净心──阿赖耶识──如理作意的人,一定常对于自身智慧之不足而深感惭愧,且一定会谨遵佛诫,绝不会轻贱般若之体──阿赖耶识,也不敢稍稍轻慢于活我法身慧命之恩师。更不会如2003年退转于阿赖耶识的人,轻贱禅三所发起的般若实相智之功德而说出“般若实相智可以从观看Discovery中获得”之痴话。诚然,对悟后依阿赖耶识“如理作意”的人来说,Discovery的节目确实可以增益般若种智之修学,并对其中之部分论述发起顺抉择分,如理简择其中正讹;然而对于不如理作意的人来说,对于轻贱阿赖耶识而退转回离念灵知心诸妄想法的人来说,Discovery的节目只是一个知识性的电视节目,提供茶余饭后消遣消遣、增长世间知识而已。若从佛法的角度来看,对于退失阿赖耶识心体本来无生的人,那仍然只是戏论;奢求从中获取点滴的佛法之法益,只是痴人说梦而已,以其不如理作意故,必定会产生种种违背佛法、悖离法界真相的妄想,那些人退失的人就是现成的例子。

  第二章种子起现行,现行熏种子的制约行为

  第一节 巴伐洛夫的古典制约论

  对当代心理学稍有涉猎的人,都应该不会不认识这位俄国生理学家、心理学家、高级神经活动学说的创始人巴伐洛夫(Pavlov)。巴氏在与美国心理学家桑代克(Thorndike, Edward Lee 1874~1949)同时研究动物习性的期间,发现了条件反射现象。巴伐洛夫在实验室中发现,在喂食狗儿之前先让其听到铃声,然后食物伴随铃声出现。由于狗儿发现听到铃声之后就有食物出现,因此铃声和食物形成连结的概念(linked concepts),此后狗儿听到铃声便会流口水,这种现象被称之为“古典制约”;后来有关于制约心理学的理论,基本上均是脱胎于此。例如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曾参与军方秘密作战计划的美国心理学家,新行为主义心理学派的主要代表人史金纳(Skinner, Burrhus Frederick 1904~1990),就是采用制约学习之“操作条件”作用的方法训练鸽子,用以控制飞弹与鱼雷,这是由“古典制约”所衍生出来的“操作制约”。

  巴伐洛夫在“古典制约论”中,将来自于铃声的刺激称为“条件刺激”,将来自于食物之刺激称之为“无条件刺激”。巴伐洛夫认为“古典制约”主要是由中枢神经系统高级部分实现的,是由大脑皮质上暂时神经联系的接通。(由后来大脑的造影研究中证实,这个区域正是掌管意识思惟的主要区域。)无条件刺激和条件刺激分别在大脑皮质上形成两个兴奋点,其中无条件刺激所引发的兴奋点比较强,条件刺激的兴奋点较弱。这两个兴奋点经过多次结合后,两兴奋点实现暂时的功能接通,使得条件刺激单独作用所引发的兴奋,可以引发无条件刺激的反应皮质区的相应反应,也就是大脑皮质上两个兴奋点神经联系的永久接通。当大脑皮质上的两个兴奋点接通以后,条件刺激就取得一条与无条件刺激沟通的快捷方式。

  第二节 制约行为形成的源头──潜意识

  由于当时的实验工具过于简单,有关脑部造影的计算机医疗器材尚未发展出来,所以巴氏的论述似乎有些太过简化了。因为,巴氏认为:“在制约行为的形成过程里,主要是由中枢神经系统高级部分实现的,是大脑皮质上神经联系的接通。”这是“结果论”,他似乎尚未找到制约行为形成的真正根源;与受制约后,同样的制约行为,再度被启动的源头。因为,若不是这个包括视丘、下视丘、杏仁核(amygdala)、海马回(hippocampus)的边缘系统(limbic system)提供重要的支持,若不是各式各样的神经蛋白元与神经传导物质的释放,制约行为是不可能形成的,大脑皮质上的神经联系也不可能如此牢固的。边缘系统是大脑的发电厂,负责产生食欲、动机、欲望、情绪和心情,并驱使我们所有的行为。这个区域正是潜意识末那运作的反应区,而大脑皮质则是意识运作的反应区(意根末那是遍在大脑五胜义根的集合体,它的运作非仅限于此,而意识之运作亦非只限于大脑皮质,这只是由神经科学的实验现观,偏显其各自运作之重点。)我们的意识思想只不过是扮演调节者的角色,专替潜意识世界产生的需求做调节工作而已。当意识的思考与潜意识情绪发生冲突时,通常是主导情绪产生的潜意识会战胜的。因为,有关情绪的习气,无始以来就设定在我们的潜意识末那里面。

  由近代大脑扫瞄技术的发展与应用,透过脑波(EEG),或脑磁波(MEG),或正子断层扫瞄(PET),或核磁共振(MRI),或近红外光光谱仪(NIRS)之研究,从大脑活动的造影,神经科学家找出与刺激有关的相应部位,并观察大脑讯息的传递过程中,证实很多与生存机制有关的指令,都是由边缘系统函盖的这几个部分发出的;乃至于与生存有间接关系的心理防卫机制,诸如喜、怒、哀、乐之情绪反应等,都与边缘系统息息相关,也就是与潜意识末那息息相关。神经科学家发现,边缘系统和大脑皮质之间有解剖学上的联系,它与负责意识经验的皮质有多种的联系,并默默的主导著行为的产生。一个新的行为的形成,必是由大脑皮质之意识区经过思惟确定后,再由主掌与认知、学习、记忆有关之边缘系统决定储存与否,这又牵涉到当前记忆、短期记忆、与长期记忆之互动与形成(有关记忆之形成,限于篇幅无法详述,他日有缘另行探讨。)当长期记忆形成后,大脑皮质区相关之神经元便牢而紧密的相互键结,而受制约的习气也就这样的形成了,而且不容易改变,并反过来影响下一次行为的重现与意识思惟的方向。

  不同的制约行为有其不同的制约强度与深度,这牵涉的层面相当广,不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尽。而基本上,与生存机制有关的制约行为,大都比较深沈而牢固,也就是为了保护与生命生存有关的行为,比较容易再度形成新的制约行为。而其它制约行为的产生,大多是在这个前提之下辗转而生。这是意识与潜意识末那交互运作的结果,这个运作形成一个循环,你很难分得出来是意识影响潜意识末那,或是潜意识末那影响意识。若从“种子起现行”来说,一切行为都是由潜意识末那所启动,故当然是由潜意识末那影响意识的思惟运作。若从“现行熏种子”来说,意识行为的现行与思惟造作,反过来增强潜意识末那对此行为的执著,故由这个角度来看是意识影响潜意识末那。这种周而复始的制约行为,重复的再现与增强,也就是“种子起现行,现行熏种子”的具体表现。

  意识与意根末那,这两个难兄难弟真是形影不离;众生之所以会轮回流转,它们两个是最大的股东;再加上前五识这五个小股东,就在如来藏阿赖耶识这个公司里开门做生意了,至于谁是最大的股东且掌控所有的经营权,请看下一节的说明。

  第三节 影响制约行为的两条讯息管道

  在此,我们以恐惧的制约来说明。已经受制约的恐惧,是一种特别的记忆;它跟一般的记忆不同,不需要意识的提取;甚至再次传进脑中时,也不需要意识的思惟与表达,与其相应的行为或动作就已经完成了。要了解这个机制,我们需要先了解,一个有危险性的讯息进入大脑的处理过程。这是由纽约大学神经科学家雷杜克斯(LeDoux, Joseph)所研究提出的──感官讯息沟通的两种独立的管道:

  所有的讯息都从眼、耳、鼻、舌、身等感觉管道进来,都先进入视丘,在那里分类后送到合适的处理站去处理。在情绪性刺激的情况下,如看见草中有一条蛇,这个讯息兵分两路进入大脑,两条路都通到杏仁核(amygdala),这是大脑的警报中心,是潜意识末那的主要辖区之一,也是制造情绪反应的地方,从这里之后,路径便分道扬镳。

  第一条路进入脑后方,眼俱意识所在的视觉皮质区,在此处理、分析过以后再往前方送。在视觉皮质时还只是讯息而已──一个长的、细的、会动的绿色东西,有花纹在牠的背上;到此为止,都属于显境名言范围所摄。接下来辨识中心开始工作,决定这个东西是什么,将牠挂上名牌,这时才是表义名言的生起;并且激发出这个名字背后所储藏的知识,此时仍然回归显境名言,并且与记忆联系起来。因此,现在这个细长、背上有花纹的东西被挂上“蛇”的名字,原来储藏在长期记忆中有关蛇的讯息被释放出来:动物吗?不同种类?危险?这些因素现在集合在一起变成一个讯息:“是蛇!在这里,就是现在,救命啊!”这个讯息送到杏仁核,它就使身体开始行动了。

  你可以看到这第一条通路很长,经过好几个地方,在每个地方都停一下,这一条路是以意识的运作为主轴。在紧急的情况下,这条路实在太慢,所以还需要一个快速反应的系统,这便是以潜意识意根的运作为主轴的系统,也就是从视丘分出来的第二条路。视丘与杏仁核很靠近,有很厚的神经纤维束相连接,杏仁核又与下视丘紧密连接,这是控制身体采取战斗或逃命反应行动的地方,因此使讯息从眼睛传入,到身体产生反应,在毫秒内完成。

  这种恐惧的制约,深入了主宰杏仁核的潜意识意根中,它与动物的生存机制紧密的结合在一起,与其相关或类似的讯息,都将被“类化”在这个恐惧的概念底下,这是动物借著显境名言求生存的基本机制。即使它可能会作错误的判断,也不愿放弃一丝丝保护自身生命的机会。这些直接反应情境的制约行为,将会透过意识的思惟分析而再度修正它;如夜晚于野外见到草绳,误以为蛇,意识的思惟未启动之前,潜意识意根的制约反应行为已经先完成;待意识确认是误判以后,恐惧的制约才能解除;不过你可能余悸犹存,内心久久不能自已;因为你的正肾上腺素早已被启动而遍满全身了,想要让其归于沈寂,还得一段时间的沈淀。若是老眼昏花,或是意识也跟著误判,那草绳就变真蛇了,这个恐惧将永远跟著你,直到误判的情境被解除;中国古时有名的“杯弓蛇影”的故事,就是这样产生的,都与潜意识有关;而潜意识就是二乘法中说的意根,在大乘法中又名为末那识。

  由雷杜克斯(LeDoux, Joseph)所提出的研究结果,我们看到一个行为的开始,意识的思惟永远是在潜意识末那的后面产生的,它只是在调节潜意识末那的反应与需求,应意根末那之所需而提供更精细的信息,供其下一步的行动做参考。而且,意识的思惟方向基本上脱离不了潜意识末那的影响,它会修正潜意识末那的方向,但是意根末那不一定会接受。由后来神经科学的思考方向以及发展来看,我们知道这一切制约行为的形成,似乎并不只是这么的单纯;纵然是一个简单的行为动作的产生,都牵涉到整个大脑的通力合作。而大脑又是由许多部分组成的,每一部分都有它自己特定的功能,而各部位并不是静态的组合;每一个脑都是独一无二的,不断在改变,并对环境相当敏感。脑的各个模块会互相协助、互相作用,它们的功能并不是僵化、固定的;有时某部分会越俎代庖,接替另一部分的工作;有时则因环境或基因的因素,完全失去功能。大脑活动受到电流和化学物质所控制,甚至受到可能会扭曲时间的量子效应所影响。整个大脑是因动态的系统而组合成一个整体,这个系统可以同时做一百万件不同的事。而这些生化作用的运作,都不是如豆腐般的大脑能够独立运作的,也不是大脑自己在运作的,大脑其实是依赖这些生化作用才能运作的。这些都与如来藏阿赖耶识中七转识种子的流注有著密切的关系,也与如来藏自身的六尘以外的知觉性有关;尤其潜意识末那更是居于主导性的地位,而意识的审思配合也是举足轻重,但都得依靠如来藏的心行运作才能做得到。但是对于六尘中的许多事情做快速而直接的反应,都是由意根末那识在主导的。

  关于这一点,教证中的“意为先导”如是说,理证上的现观也如是,神经科学家的实验结果也证明如是。这一切都在说明:一切粗细意识皆是“意(根)、法为缘生”。会提出意根末那乃意识所生之细意识之邪论的人,很显然不但违教,而且悖理,更违反世人所认为客观的科学实验结果。这些人动不动就祭出学术研究的大旗,以古文献为依据的考古学或训诂学的角度,对经论圣典论长论短、论真论假。他们都自以为是的认定:透过有系统的针对古时不正确弘法者的数据整理,加以归纳、演绎后,所得出的结果就是符合科学,就是接近真相,就是最客观的。然而什么是客观?集了许多人的主观妄想,以形成共识,就是客观?“众口铄金”就是客观?依据有限而偏颇的历史资料,而做出的逻辑推论就是客观?以这些态度研究世间学问,都已经失之偏颇了!更何况讲求实证的佛法,岂可如此轻率!以佛法来说,真正的客观必须契证如来藏,转依其清净、无为体性,所发起的观慧才是客观。其实,真正的科学必须经得起事实的重复验证,而不是只有资料的搜集与推论。佛法的修证更是如是,需从自身五阴十八界的观行去印证佛语,也验证自身,并且能验证一切有情,而不是如佛学研究者,由古时的断简残篇中拼凑出大象的尾巴,就说这是科学的证据,就说它是大象。这还不打紧,有些人根本是拿著狐狸的尾巴,就说是大象的尾巴,简直是龙蛇不分、是非不明。这都是不事修证,以佛学学术研究自娱所产生的邪思、谬见。

  第三章 制约与习气

  此处所说的制约行为,其实就是习气,就是行为的惯性,就是业力。虽然由无量世以来,错综复杂的因果而产生的习气、业力,不是我们所能全部了知的,但是它所产生的原理都同样是“种子起现行,现行熏种子”的制约行为的形成与重现。其实,从现实生活的行、住、坐、卧中,只要用心观察,都不难看出习气与业力运作的影子──制约行为。

  第一节制约行为无处不在

  制约行为无处不在,也一直跟著我们,它默默的影响我们一切的行为。例如,当热恋中的少年男女看到心仪的对方时,为何不待意识思惟,内心早已小鹿乱撞?当这对男女看到与双方感情有关的事物时,心律为何会加快?当双方将赖以传情的通话时间,相约固定于每天的某一时段时,为何每天时间一到,不待电话铃声响起,已是千头万绪、心中澎湃不已?这一切都在说明:“你已经被爱情制约了。”说明白一点就是:“你已经成为爱情的俘虏了。”当一切与双方有关的事与物,被“类化”于爱情的概念底下,而反过来影响你的思想与行为,这就是“制约”。

  相同的,当某些人、事、物与你的瞋心相应共鸣时,并逐渐形成你对同一个人、事、物的瞋习;当你下次遇到同样的人、事、物,不待语言文字思惟,瞋心已然悄悄抬头;不待意识思惟,与生气有关之内分泌、心跳、血压或其它生理反应,早已由潜意识中之杏仁核、下视丘所主导而悄悄启动;你可能不待对方动作、不待语言升起,早已面红耳赤,甚至怒不可抑,而且进一步影响后来与意识有关的思想与行为。由于与瞋心所相应之故,你的意识思惟将受其影响,你可能语无伦次或口出恶言。你的意识也可能盱衡情势,为顾及形象,不得不压抑愤怒行为的继续发展,但是潜意识末那这个茶壶内的风暴早已一发不可收拾。从这种不想生气却又偏偏由不得你的状况,再度看出意根末那是有多顽强。当瞋心的神经回路一旦被它启动,往往是很难压得住的,若无法透过正确的修行、观照,瞋行的制约只有再度的被增强。而瞋习之制约过程的逐步增强,是有其程度深浅之转折,一般众生由于无明所覆,很难深入观察得到。当某些人、事、物与己意相违,怨心已起,这正是瞋心抬头的开始。若不思对治,任其发展,意识将与其狼狈为奸,筹谋思量、设计报复,恼乱之心便相继而生,瞋的制约行为就跟著增强。若再不思对治,怨、恼之心将逐步蔓延而转成瞋恨之心,并付诸于身、口恶行,于是又完成了另一次的“种子起现行,现行再回熏种子”的环绕循环,如是将再度的用一根长钉,将此瞋行牢固的钉入潜意识末那里面,形成更深厚的瞋习种子,以待下次因缘的来临,再度生起更大的瞋习现行。

  情绪的运作,是制约行为最容易观察出来的地方,尤其是负面的情绪。由于潜意识末那的顽强,意识除了为它提供服务以外,是很难与其抗衡的,除非能有智慧从根本加以解决。由于意根末那的一意孤行,造成大脑中神经蛋白元错误的释放,神经传导物质分泌的错乱,意识不得不沦为其附庸,并为其所操控;如此而来,使得情绪管理只有每况愈下而已;世纪三大病症之一的忧郁症的形成,与此有著极密切的关系。

  第二节制约行为横跨三世

  这一切包含身、口、意行的制约行为,其实是由意根的遍计所执性主导的,而这其中更牵涉到意根末那与意识觉知心的交互运作。业习的启动是由意根末那主导而启动,而业种的造作是由意识观察、思惟、造作后,加上意根思心所的同意之后而形成。其实,不管意识如何造业,不管它如何的思惟造作而形成多少的新习气,基本上都是由潜藏于如来藏中的潜意识末那之无始习气种子而来,也就是由无始以来之贪、瞋、痴无明化身而来。这个潜藏于潜意识末那深处之“习气档案”,不断地被意识提取出来实行,然后又不断地“另存新文件”,增强规模,这就是“制约”。制约行为其实很像颜色:只有几个主要颜色,但是你可以混合主要颜色而得出无数混合的颜色。所以,可以有百法、也可以有千法、万法、万万法……。在这法法相依、法法相立的辗转过程中,绝大多数都是染法,是让无明尘垢转趋深厚的来源,这可以从五十一个心所有法里面,善法只有十一个看出来。

  所有的制约行为有一个共同的特质,那就是:一种对有机生物体的生存有利的思想或行为,会被永远的保存下来,而那些对生存无用的会自动褪去。换句话说,也就是与“俱生我执”有关的制约讯息将被优先处理,这也是潜意识末那的恒内执我性所主导的,也是众生流转生死的根源。用俗话来说,就是众生爱惜这个生命,爱惜这个能觉能知的“五蕴我”,已经爱到骨子里面去了。而“俱生我执”引生“分别我执”以及“我所执”后,与意识的后生执著相互辗转缠绕不休,形成无量无边的制约行为,并深深的嵌入潜意识末那,形成无量无数的习气种子。这些习气有深有浅、有粗有细,细的障碍成佛,粗的障碍解脱生死。而单单就与粗重的分段生死烦恼相应的习气论之,已是累牍盈篇,罄纸难尽了。这些性障习气,若不寻求根除之法,只有生生世世流转不停,而且大多是每况愈下。

  而前面说受制约的习气行为,是由潜藏于潜意识末那深处之“习气档案”,不断地被意识提取出来,又不断地“另存新档”而增长厚实,这是站在现行运作的角度来说;其实真正搜藏这些档案,真正集藏这些习气种子的是如来藏阿赖耶识,故又称其为一切种子心识。这个种子心识虽然含藏了无量无边的有漏与无漏法种,但是祂本身却是如镜面一样,虽能涵摄一切相,却无碍自身本有之清净相,故称为如;因其不生不灭,本自清净,故称为真;并且远离六尘万法,而能随缘应物,如实的显现一切法相的功能,真实无虚;合此真实与不生烦恼的如如,即称为真如,是故真如即是如来藏阿赖耶识体上所显的真实法相,禅宗祖师就常常用真如来指称如来藏阿赖耶识心体,论师们有时也会以真如心、心真如,来称呼祂。这个道理是“臆想真如”者很难想象的,也是探求密意者最难解之处,但因不肯依止善知识真参实究的缘故,只凭经文的思惟研究而想得知,故而自陷吊诡之处而不自知。

  他们的疑惑是:阿赖耶识含藏一切染污法种而为其所染,为何又说祂本自清净?既然阿赖耶识还有染污,那一定还有一个截然清净的真如体在其上面。这个问题正是出在没有如实、如理作意观行,再加上没有亲证而产生的问题,也是身我见未完全断除所致。故而无法将时时与六尘万法相应的七转识妄心,与远离六尘万法的真心阿赖耶识区分清楚。犹如盐水中之水,依然是水,它从未因盐溶于其中而改变其水本来的特性;盐水之所以会咸,是来自于氯化钠(NaCl)溶于其中的缘故,水只是提供一个溶解的环境而已,但水的本质并不跟著转变。相同的,阿赖耶识与无明七识共俱而受染污,染污之因是来自于七转识,七转识的染污种子“溶解”于如来藏中;七转识的染污种子是“溶质”,如来藏只是提供染污种子溶解的环境而已,但如来藏的自性并不转变。当如来藏与七转识的染污种子和合运作而名为阿赖耶识,这个时候阿赖耶识仍然具有如来藏自身所有的性用,只是众生为无明染污所覆,故无法了知而已。

  这是众生意识思惟的局限性,所以佛学的学术研究,靠著意识对经文的思惟与理解,是无法了知的;只有透过参禅而亲证了,才能现前观照这个事实,才能了知自性清净心的如来藏,竟然有染污;而被染污后的如来藏自身的清净自性,却仍然没有被染污。众生性喜戏论,参禅也是如此,故多陷入“染、净”,“刹那、永恒”……等相对二法里,故透过意识思惟一个截然清净之体,妄自安立为真如;透过意识思惟而浪漫的想要“化刹那为永恒”,故而思惟:将意识心修至一念不生,将此时的意识离念灵知心名为真如心,名为永恒。若从前喻来说,这些人只是在水中的“盐分子”里打滚,尚未尝到水味;因为这些邪见,正是染污纯水的盐巴。

  参禅人的如是邪见,也是一种制约;这是受了无始以来邪见、妄想习气种子的制约,故而牢不可破。纵然由于善知识的慈悲,勉强且短暂的将其摄受,却由于无始以来的邪见、妄想习气难以根除,终究还是退转了。而这些邪见、妄想习气,虽是因意识之现行而造作,但是幕后的主使者,依然是潜意识末那;因为它主导著意识的思惟方向,这是任何人、任何状况、任何时候都无法改变的无奈,也是众生流转生死的无奈。除非你能依著二乘见道之理,确实而如理作意的断除我见与三缚结后,不是误会式的断除我见与三缚结,进而断除五下分结与五上分结;或是依著大乘见道后之真心体性而如理作意,故而发起意识的妙观察智,由这个万法根本的实证与现观,才能真正逐步的对治意根末那的劣行,而此时也只是下品妙观察智的少分,以后要走的路还很远呢!

  第三节知见立知,即无明本

  复杂的制约行为,有著缜密的认知建构(cognitive structure),只有在经过意识心智很审慎的考量后才能得出,经过大脑各个意识皮质区与下面的边缘系统不断的交换讯息,才做出的决定。所有的认知建构,都牵涉到大脑中概念(concept)的形成,与语言、符号系统(symbol system)的建立与储存。每一个众生都有著先天的认知系统,是与生俱来而独一无二的;这个系统程序一开始就设定好了,我们只是依著这个原始的认知系统为基础,经过生存的竞争或环境的焠炼,发展出后天所需的认知系统。而这其中边缘系统的举足轻重,已由正子断层扫瞄(PET)等等之实验现观所证实,此实验现观证实意识皮质区思惟运作之前,与潜意识末那运作有关之边缘系统早已悄悄启动了;所以后天的意识认知,其实背后是受著潜意识末那的左右。虽然在意识与潜意识的交互运作过程里,潜意识末那是居于主导的地位,但是两者的沟通,基本上是双向的,所以是一种有机系统(organic system)的运作,而不是机械系统(mechanic system)的运作;也就是潜意识与意识两个都是能变异的有了知性的主体,能够互相沟通,而不是单向的指令下达。

  也因为这样,透过意识对于染法的思惟造作,能让意根末那的无明习气转趋粗重。而透过意识对于无漏净法的正确的思惟、观照,继续熏习净法的过程中劝服了意根末那的习气,修行也才可能会有作用;否则即如外道宿命论,永远无法改变现状。犹如计算机中的主系统程序,它是出厂时所设定好的程序,所有外挂程序不管如何运作,都必须受其控制。会用计算机的人,一定时常注意系统运作顺畅与否,时时侦测外挂程序是否干扰主系统程序运作;甚至可透过外挂程序,来修正原始主系统程序的缺点。不会用计算机的人,一会儿中毒,一会儿当机,一台计算机用不了多久,由于操作习惯不良,背了一大堆垃圾档案还不知道,计算机的运作效能当然是每况愈下了。修行也是这样,你是在为你自己增加更多无明习气的“垃圾档案”?还是在修正意根所主导的这个系统的缺陷,让整部计算机的效能更顺畅?这是所有修行人都不能等闲视之的。

  很不幸的,大部分的众生很难脱离无明的缠绕、纠葛,无始以来在主系统程序上背了无量无边的“垃圾档案”而难以自拔。无明烦恼的习气由过去世而来,它在此世周而复始的重现并增强,也终将由如来藏执持而流转至下一世,因为意根不是执持者,而意识不能去到下一世。这些形成无明的缠绕、纠葛,与名言习气中之表义名言和显境名言的交互运作,有著极密切的关系。这个系统在触五尘境和其上面所现之法尘境的同时,早已透过显境名言而了别完成,并兵分二路启动所有相应之行为,包括后来意识所思惟运作之表义名言的种子流注。而这二种名言习气的运作,又影响到有支习气与我执习气的形成,也终将又绕回来影响名言习气自身,并且影响到未来世显境名言的胜劣果报。在此限于篇幅,无法赘述。这意思主要是说:凡是落入意识境界中的人,都无法摆脱各种恶法制约的不断增强。只有远离见闻觉知的知,确实现观见闻觉知的知,正是生死流转的根本,才有可能摆脱恶法习气的制约,渐渐迈向成佛境界;这是一切大乘佛法修行人的首要之务,所以在《楞严经》中佛云:“知见立知,即无明本。”正是此意。

  而在意根末那与意识觉知心互动的过程中,如来藏的配合是不能缺席的,也是必备的,而且如来藏才是储存所有档案的海底深处,也是让一切运作的根源。祂虽储存了许多的染、净法种以供七转识提取、使用,但祂本身却从来不贪、不取、不会六尘境,由于祂的清净法性及永离善染两边的法性,才能如明镜一般的容纳一切有漏、无漏之有为法相,也才能显发出其清净、无为的真如法相。当您证取祂后,并转依其本来、自性、清净、涅槃之功德性,就能逐渐深入体会世尊于《楞严经》中所说:“知见无见,斯即涅槃、无漏、真净。”之真义。

  第四章 结语

  从法国解剖学家杜胥内(Duchenne)以神经科学的观点,发现两种微笑所牵动的脸部肌肉是大相径庭的,而将由不同的神经回路所引动的微笑,区分为意识的“应酬式的微笑”,以及潜意识(末那)所直接传送出来而自动产生的“真正的微笑”(Duchenne Smile)。再由大脑造影研究中,发现反应意识思惟的大脑皮质,与反应潜意识运作的边缘系统(limbic system)的交互关系,我们发现潜意识末那是一切行为产生的真正源头。而在这些观察中,我们要强调的是:这些神经系统的运作并不是意识或潜意识末那的作用本身,而是它们运作的结果,也就是它们运作后的轨迹,也是科学工具所能观察得到的六、七识之见分的行相的轨迹之一。虽然这些只是浮光掠影,却让我们看到了意识与潜意识末那互动的奥妙,而意识与意根的这些运作,却都不能一刹那离开如来藏的支持,否则祂们什么也做不了;而如来藏本著一向不贪不厌、不执不弃的中道清净自性,不断的支持祂们的运作,使祂们在三界中圆成善恶因的造作与未来果报的领受,具足了圆满成就诸法的示现,所以如来藏完全是被动性的运作,这也为我们证明了经中“意(根)为先导”之圣训无讹。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潜意识末那操控著意识思惟的方向,也证明《大乘密严经》卷三云:“诸仁者!阿赖耶海为戏论粗重所击,五法三性诸识波浪相续而生,所有境界其相飘动,于无义处中似义而现。诸仁者!阿赖耶识行于诸蕴稠林之中,意为先导;意识决了色等众境,五识依根了现境界,所取之境莫不皆是阿赖耶识〔所现〕。诸仁者!阿赖耶识与寿命暖触和合而住,意〔根〕住于此,〔意〕识复住意〔根〕,所余五识亦住自根。诸仁者!心、意及识住于诸蕴,为业所牵,流转不息;诸所有业因爱而起,以业受身,身复造业,舍此身已更受余身,如步屈虫行;心及心法生于诸趣,复更积集稠林之蕴。”这些教示正真无讹,悟后确实可以现前观察而证明是真实说。

  由此经文可知,阿赖耶识行于五蕴稠林之中,由于意根末那之遍计所执性,执著诸戏论妄想,意识遂依祂而起分别执著,所有境界相飘动不实,于无义处中似义而现。而七转识诸蕴之所以现诸境界,皆是由于阿赖耶识集藏七转识诸染污法种,复由意根末那为先导,意识、五识方能相继现起。众生由于妄执如是三界六尘诸法为真,故为业习所牵,流转不停,故于识稠林中复造诸林而增益诸蕴之积聚。然而,三界六尘诸法实是阿赖耶识所变现,并无实法,是众生妄取诸法故辗转而生。这其中意根末那识,默容一切诸法的遍计性,与处处作主的所执性,是转生诸法的启动者,而意识与其辗转相依,更是强化一切种子熏染的帮凶。如《楞伽阿跋多罗宝经》中佛说:“大慧!现识〔末那识意根〕及分别事识〔意识〕,此二坏、不坏,相展转因。”正是此意。也就是说,无始劫来不坏的意根末那识,以及世世断坏而只有一世的意识觉知心,是互相影响的:末那识控制意识的思惟方向,而意识思惟之后也会回头影响到意根末那识的心性与决定,所以佛说“相展转因”,真是如实语、不诳语、诚实语,也是完全正确的宣示法界中的意根与意识的境界,语皆真实不虚。

  从神经科学与大脑造影的实验结果,来看意识与潜意识末那辗转运作的交互关系,科学家都已倍感复杂难懂,而只能依实验结果“按图索骥”勾勒出其梗概而已。若从实证现观来看,意识与潜意识末那各自所相应的心所有法,以及它们交互运作的关系,则不是依著实验结果“按图索骥”的科学研究者所能了知的。现实生活中,意识与潜意识末那互动速度之快,互动模式之复杂,互动型态之多样,互动深度之微细,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也不是将受实验者限制于某些实验条件中所能观察得到的,因为实验设计是由观察者操控其实验条件,而现实生活则是生命体的自主运作,其间有相当大的差异。光是意识之五遍行的运作,或末那之五遍行的运作,或是两者之交互运作,其中关系之复杂、之微细,不是科学实验所能控制的,也不是一般未悟者或探求密意者所能探知一二的;若要深入通达,则非我们能力所及,此非地上菩萨,无能为之;非诸佛,无能究竟。这牵涉到如来藏阿赖耶识中一切种子的流注,以及种智中极其甚深微细的部分,也正是 佛说三转法轮唯识正义的精髓。这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心智程控系统”,连科学家都不得不谦卑的说:“请记住,这些研究是心智探索的初步成果……,还有很多事情是科学家不知道的……。”科学家对于意识心智的探索,都已经感到如此的深奥难懂了,而印顺、昭慧……等无知之佛学研究者,既无佛法上修证之证量,又违科学实验之现观,竟然草率的说潜意识末那是意识所生之细意识,竟然说意识所依止的潜意识末那是意识所生的细意识;由此颠倒邪见,复将能生万法的阿赖耶识视为“性空唯名”、“虚妄唯识”的施设法而诽拨之,否定其真实存在而且有种种神妙难测的大用;不但自己造下无边的谤法罪业,并贻误诸多随学之众生;如是狮子身中虫,真是有愧披剃,实无立场身著僧衣、现出家相。

  由于限于篇幅,本文并未列出许多教证;而且对于教证的说明,早已散见于萧老师许多著作里,请读者自行请阅,末学不再赘述。末学为此文的目的,除了第一章引言中的说明以外,另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其实是提出来与“家里人”共相惕励的──观行这一门功课,如黄俊雄布袋戏所说:“功夫是万底深坑。”般若道种智甚深、极甚深,若想一窥其堂奥,至少要有三个基本条件:第一个是如理作意观行,第二个是如理作意观行,第三个还是如理作意观行。因为,一切不如理作意,均与此正观无缘相应故,必定会落入邪观之中,这也就是为什么禅宗祖师与萧老师苦口婆心而一再的强调“不识本心,学法无益”的道理。因为,证悟本心阿赖耶识以后,才可能“转依”其清净体性,真正的如理作意观行,才可能真正迈入悟后起修之路。末学在此进一步提出建议:即使悟后,也不可稍有自满或轻慢之心,否则仍将会因为基础不够扎实,以及往世的熏习与观行仍不够深入,反而在正确的基础上作了不如理的、方向偏差的思惟,不免如同2003年初那些人一样的退失于正法而又误以为极大的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