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答-2


  答-2 P22-41

  答2:

  传圣法师来文:

  【贫道懒散成性,向来以“绝学无为闲道人”自居,不愿多看经教,成就多闻辩才,圆满一切种智;一向只是息心,更不如何若何!尽管这一年来华光法师一再劝余看萧老师的诸多著作,但余皆不以为然,发不起阅读的心来。余知道这是习气使然!自余有生以来就害怕那厚厚的书本,唯崇尚精简。这有原因!一则怕伤神劳累;二则记忆力极差,看了如同未看;三则,一向不爱用心,崇尚息心忘机之说。故余之习性,自知久远多生以来,行在宗门,而非教下。即具如是巨大宗门之习气,自然不会被一时教门之说而有所动摇其至乐了。恐怕一切种性(声闻、缘觉、菩萨、外道等)因习气使然故,亦不会受一时外来之影响而改变其至乐也。】

  谨答:

  大德说一向只是息心,崇尚息心忘机之说,以所谓“绝学无为闲道人”自居,他人读之,不能清楚大德究竟修何种法门,亦不知您所要表达的是何等“证境”,倘若仅凭大德如是数句言语就直接辨正回覆,只恐怕他人将会无法信服。华光法师将大德以“无心禅和”之名,于二○○二年三月所写之《参禅指归》一并寄来,特摘录其中大德有关息心之详细说明叙述于后,供读者参考,以示公正:

  《参禅人,单单究看一个死话头。当你刚刚步入此门庭的时候,首先必须选择某宗事或某个问题来作为自己的本参话头。只要是你亲身经历与耳闻目睹的事件中,有使你弄不明白的问题,搅尽脑筋也弄不明白的,并对你有一定的刺激或兴趣,使你对其不容易放下且很容易使你产生疑问的,你就可以拿它来作为你的本参话头。》(《参禅指归》页五~六)

  《参禅这一法,其实很简单,至为平易,并非像有些人那样,想得甚是深奥难学。即使是三家村里的老太婆、小孩子,甚么也不会,啥佛法道理也不懂,照样可以参禅,且更有利于参禅。只要他对某一宗事弄不明白,又放不下,就这么的审过来究过去,非要明白不可,否则决不罢休,只要有此个志气就行了。如此行去,天长日久,自有透彻底时节。》(《参禅指归》页二十一~二十二)

  《要去妄想,也不是一下子或短时间内就可成办的。这必须要经过一个‘由生转熟,由熟转生’的过程不可─妄想熟要把它转生,话头生要把它转熟。只要话头熟了,则妄想自然就变生了,这是一定的道理。譬如一个人在北京住了二十年,当他刚搬到南京的时候,头脑里仍然是北京的人和事。但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当他在南京住的日子久了,与此地的人事往来多了,则北京的人事就慢慢地变得生疏模糊了,头脑里渐渐的都是南京的事了。所以这需要一个转换的过程,性急也没用。参禅息妄亦复如是!……因此,即使明知有妄想,也不用去与它作对抗衡,应渺视它,不要把它当作一回事,总不要管它。这个时候,你只须提起本参话头,把那个正在打妄想的心转移到话头上来:‘死了烧了,又哪个是我呢?’你就这样轻微的从内心深处发起疑情,且疑之不已,自问不休……这样日子长久了,话头用熟了,疑情得力了,妄想也就自然淡薄退化了。这样,也就是所谓做参禅息妄的功夫。是名‘单刀直入’(即单提话头),更不假其余方便,直趋无上菩提。》(《参禅指归》页二十三~二十六)

  《须知,参究的日子越久,则功夫就越是‘到家’,习气就除得越干净,若做参究功夫没几天就开悟者,则其习气依旧,生死仍在、功夫不得力,易被境转业牵。若是几十年参究而开悟者,则很有可能是证道,生死已了,烦恼已尽,不被业牵境转,得大自在……再说,参究是在不明白处做功夫;因不明白故,则心意识不易现行,你再怎么分别也只是个不明白,所以在不明白处最好做功夫,功夫最是得力。若是悟后做保任功夫反而不太得力,容易打失,功夫不好照顾,因为明白后心意识容易现行故。》(《参禅指归》页三十九~四十)

  谨答:

  观乎大德之息心说,是要人──任何一人──只要心中有个甚么事不明白的,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答案的,例如:为什么地球是绕著太阳转、同时还自转?月球为什么是绕著地球转、也同时自转?或者为什么东家老李那么有钱,事业顺利身体健康,为什么自个儿却又穷又病找不到工作?这些都是弄不明白的问题,任何人只要在这个不明白处审来究去,永不罢休,说这样就是参禅。又说,这样的参那个不明白处,日子越久越好,最好是延续几十年,让参禅的心最后变成对什么都不明白,能够时时住于不明白里,那就是开悟了;不仅开悟了,还可以让那些习气烦恼自己、忘掉习气烦恼自己(也就是大德所说的由熟转生),而慢慢淡了乃至断除得干干净净,可以不被业牵境转,得大自在、得无上菩提,说这样子就是开悟成佛了。

  所以大德认为单单一个了不相干的话头,不会从此话头得出什么的所谓“死话头”,就有能力将大德的见惑、思惑、尘沙惑断尽,认为将参死话头的心转变成不明白的同时,那些烦恼习气就会自行断去,说那样叫做参禅息妄。所以大德说一向息心,并以“绝学无为闲道人”自居,表示大德已经变成不明白了,心意识已经不现行了,所以不看经论,不爱用心,说这个叫做巨大之宗门习气!照大德书中这样的文字证据来推断,大德应该属于“生死已了,烦恼已断,不被业牵境转,得大自在者”罗?如果是这样,以大德之理论,应该是心意识都不现行了才对;如果心意识真的不现行了,那么大德为何又以心意识和华光法师辩论不停?那个能够辩论的觉知心到底是什么心行?那个不明白一切法、一切事的心,为何又能够明白他人的论点?那又是哪个心的心行呢?仍然是不离意识觉知心的境界,正是凡夫心。

  反观大德所说的“一向息心、更不如何若何”,就表示大德的不明白,其实正是有所选择的明白心,正是经由觉知心意识的作意而运作的明白心,根本就不是大德所说的不明白心。如果说大德眼前是属于还在“保任”的阶段,容易让不明白打失,所以心意识又现行了,又变成明白了,那就表示大德的不明白境界正是变异法,是无常法,有时明白、有时不明白的变来变去故;而且也是有漏的有为之法,不是从来而且永远无漏的法性。而此无常、变异、有所作为之觉知心,却正是生死轮回之根本,正是有为生灭之意识心,故与六尘相应,与五别境心所法相应,决非宗门开悟所证之如来藏实相心,与宗门开悟之内容完全不符,大德不应该“不明白”这个重要的道理。所以大德正应该多读经论,才会明白您所证得的有时不明白而又有时明白的觉知心正是意识生灭心。

  从大德书中、文中所说的不明白三字的解释,可见大德严重的误会禅宗祖师的不明白的真义了,自己正是落在死句中!不信的话,我们且举赵州从稔禅师的公案来说,让禅宗大德们说说看。赵州禅师说:“老僧不住明白里,护惜个什么?”所以真悟祖师所证的不住明白里的境界相,是根本就不须起心动念加以护惜的,大德所说的不明白的境界,却是必须加以护惜的,可见是两回事儿,不是同一码事儿。但是大德一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只好在这里说明一下:

  禅宗真悟的祖师大德们所证的心,是从无始劫以来就一直都不曾明白六尘的心,何况还会有六尘中的觉知呢?大德所说的不明白的心,却是只要存在的当下就一定会有觉有知的心,却一定是能触知六尘的觉知心,既然已触六尘而觉知六尘,显然正是明白的心,怎能套在禅宗真悟禅师所说的不明白心上面?但是这样说明了以后,大德一定仍然不知其中的差异所在,无妨再举东山法演禅师门下,名振当代的“一勤二远”中的龙门清远禅师的开示为证:“恁么与汝东举西举,便道与你说禅;才转脚时,便作世谛流布将去。你但念念在其中,便有省发底分;看来多只是在眼耳见闻觉触处蹉过了也!须是不离分别心,识取无分别心;不离见闻,识取无见闻底!不是长连床上闭目瞌眼、唤作无见,须是即见处便有无见;所以道:居见闻之境,不见、不闻、不到;居思议之地,而思议不及。久立。”

  佛眼清远禅师之意,是说:于见闻觉知心存在的当下,同时有一个不见、不闻、不觉、不知之心,找到这个与见闻觉知心同在的第八识心如来藏,才是真正的开悟,不是像大德一样将能见闻觉知的意识住在不见不闻的境界而说为不明白的心,或是处在六尘境界中却故意不了知六尘境界。觉知心处在六尘当中而故意不觉六尘境界,仍然是意识觉知心,不能改变其缘起生灭的自性;假使大德能使自己的意识永远保持不了知六尘境界,保持到一百大劫以后,仍然还是意识妄心,永远都不可能变成第八识真心,因为第八识真心永远是第八识真心,永远不会变成第六识妄心,永远不曾变成第六意识妄心,所以大德想以不明白六尘的修法而转变第六意识妄心成为第八识真心,那是永远不能成功的。但是大德却自认为这样修行,就可以使意识变成如来藏阿赖耶识,可能会被人耻笑为不懂禅的人。可惜的是大德竟然把这种文章打字印刷出来,并且流通于天下,真无自知之明!如今野狐把柄已经散落在天下人手中,无法全部收得回来,久后一定悔不当初。

  大德所说的不明白的心,自以为是不见闻六尘境界、不明白六尘境界,但是大德这种说法其实是自欺欺人的,因为大德这个所谓不明白的觉知心,正是意识觉知心;这个觉知心只要早上醒来现起时,就一定会与五种别境心所法相应,能到六尘(与六尘相到:能触知六尘),正是第六意识心;大德自称不明白,其实还是对六尘了了分明的,何必自欺欺人的说是不明白?大德若不信,何妨在走路时试试看:走路时虽不起语言文字思惟,却是对六尘明明白白的。即使大德故意不加分别,也还是清楚分明的觉知六尘而不会误撞路树墙壁或路人。所以仍然是明明白白的觉知心,怎可说是不明白?就算是静坐时好了,当大德故意不明白六尘境界时,觉知心中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故意不明白六尘,这正是证自证分的作用,正是意识觉知心,所以大德说自己不明白,正是痴人说梦、自欺欺人。但是禅宗祖师却是早就杀掉意识觉知心,绝对不承认处在任何境界中觉知心是真心;而是在第六意识觉知心存在的当下,同时就有另一个不与六尘相到(不触六尘)的第八识如来藏,这才是禅师所说的不明白的真心,才是老赵州所说的不住在明白里的真实心如来藏;有了这个正确知见,再经由参禅而找到祂,这才是证悟真实心,才是禅门中真正的开悟。懂得这个道理,才有开悟的可能;大德不懂这个道理,别说今生不能悟,再修上三大阿僧祇劫以后,仍然是个落在意识觉知心中的天然外道,不可能证得第八识真实心的,永远都不能开悟。

  大德对于禅门中所谓之死句、活句,误解也极为严重,于稍后之来文与辨正中将有一段专门为此而说,此处暂且略过。从大德所写的《参禅指归》中的知见可以看出,大德对于如何是宗门向上事,完全是从错悟法师的参禅知见中得来的,而且完全是加以自己的意识思惟而得的谬见,并且又严重的误解了禅宗真悟祖师的开示;对于如何是“参禅息妄”的正理,大德也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于辨正来文之最后,将对此参禅息妄一并回覆),更对烦恼习气的生起与灭除,纯以儿戏之心而视之,纯以儿戏之言而说之。追究大德致此严重邪见之因:其一乃是大德自己所说的不愿多看经教,其二是大德虽不看经教,却单看禅宗祖师语录而以自己之意产生误解,其三是大德未亲近真正善知识,其四是大德喜好住于禅定的无记境界所致(让自己的觉知心住于由作意而起的不明白六尘的状态中,于四禅八定的修证法门中说之为无记,与念心所不相应故)。为让大德真正认识禅门参究之宗门向上事,今不惜费一些篇幅从经教及禅宗祖师所说,来阐述宗门证悟之真义及其关连性,以作为回覆后段来文之楔子。

  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

  西天十四祖龙树尊者告上首弟子迦那提婆:“如来大法眼藏今当付汝。听吾偈言:‘为明隐显法,方说解脱理。于法心不证,无瞋亦无喜。’”

  西天二十二祖摩拏罗尊者告诉二十三祖鹤勒那尊者:“我有无上法宝,是如来藏,世尊昔付大迦叶,展转至我,我今付汝。”

  东土初祖达摩大师告诉二祖慧可:“昔如来以正法眼付迦叶大士,展转嘱累,而至于我,我今付汝,汝当护持。并授汝袈裟,以为法信。……”

  六祖慧能大师曰:“其法无二,其心亦然;其道清净,亦无诸相。汝等慎勿观静,及空其心,此心本净,无可取舍。”

  世尊乃至中土禅宗祖师所传者,乃是有情众生本有的第八识心,是从无始劫以来一向不生不灭之本来面目──本来自性清净涅槃之如来藏实相心──第八识心体。阿含部的《央掘魔罗经》中云:“谓过去一切诸佛世尊,于一切众生所,极方便求‘无如来藏’不可得。”此如来藏本来就在,不是虚妄、空无想像之法,有其不同于幻生幻灭的众生五阴之自性性。众生五阴──特别是指意识觉知心──乃是依众缘之聚集而从如来藏中出生的,故将来一定会随众缘散坏而灭,所以一定会有老死,死后就灭了,得要等到如来藏出生了中阴身以后,才会在中阴身上再度出现;可是一旦入胎了,就永灭不再生起了,来世则是另一个意识觉知心,不是此世的意识觉知心,所以意识觉知心只有一世,正是无常变异生灭之法,大德何须执著意识觉知心而住在不明白里?这样作是永远都不能改变意识为真心的。

  如来藏非是因缘所生法,真实不坏并具有七种自体性:集性自性、性自性、因性自性、相性自性、大种性自性、缘性自性、成性自性,因此能够持种不坏,因众缘之聚集或散坏而成就一切众生五阴生灭之法。如来藏心体本身一向清净无染,不同于七转识心一向于六尘境分别取舍、计著为我与我所,虽然随缘生显六尘万法,却恒不于其中起分别取舍贪厌、恒不自知执为我;如来藏心体一向远离生灭、垢净、增减、来去等相对待之法,虽然在三界六道中随著众生五阴身量之增减、来去、生灭,但是如来藏心体恒自住于寂静极寂静之绝对待涅槃状态。因此,如来藏是实相无相(无人我五阴相而有真如法相)、是涅槃妙心、是无上法宝、是本来解脱不可取舍无二清净之道、是绝对待、本就离于语言文字之法,是禅宗祖师所亲证、宗门向上事之理体。

  世尊称如来藏为涅槃妙心,乃是因为如来藏心体之涅槃性,不因为众生于六道轮回不断而有所变异,生于天界享乐或者生于地狱受苦或者生于畜生道愚痴,如来藏恒自住于涅槃境界,常不变异。而二乘圣者舍报入无余涅槃时,也是因二乘圣者断尽其迷惑于“三界见、著”之四住地烦恼,其如来藏得以不被三界有之烦恼所拖累而自住于涅槃,不再于三界生显任何一法,这是甚深微妙如来藏之法,法界无有一法得以替代者,世尊所说如来藏是涅槃妙心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有情众生若能亲证此心,即能明了法界实相,即能了知如来藏即是无始劫以来各各众生之本来面目,即能明了此如来藏与诸佛、菩萨、无学圣者之如来藏的本来性、自性性、清净性、涅槃性等同一性而无有差别。因此六祖慧能大师说:“汝等自心是佛,更莫狐疑;外无一物而能建立,皆是本心生万种法。”六祖所说自心是佛,指的就是如来藏,法界中没有任何一法可建立此如来藏之本来性、自性性、清净性、涅槃性,十方法界中若有本来性、自性性、清净性、涅槃性者,悉由如来藏而生、而显,不得外于如来藏而有如是自性。复由如来藏之自性性故,而能生显万法,是故禅宗六祖说如来藏自性能生万法,除如来藏以外,现见无有一法能生万法,故六祖所说与世尊所说者皆是指如来藏涅槃妙心。

  有情众生之如来藏与诸菩萨、无学圣者之如来藏体性虽无差别,然而烦恼习气、业障报障却有极大差别;此烦恼习气、业障、报障,即是凡圣如来藏所执藏种子染污、清净之差别,无明与般若智慧之差别。《央掘魔罗经》中世尊说:“我说道者,说何等道?道有二种:谓声闻道及菩萨道。彼声闻道者,谓八圣道;菩萨道者,谓一切众生皆有如来藏。我次第断诸烦恼得(成)佛(之)性,不动快乐,甚可爱乐;若不断者,恒轮转生死。” 世尊为何说声闻道者是八圣道,而言菩萨道是一切众生皆有如来藏?并非是修声闻道者无如来藏,乃是修声闻道之圣者所修所求者乃是解脱道,想要灭除五阴之苦、消除五阴聚集之因──三界有之贪爱,于其修道过程只是知苦、断集、证灭、修八正道,不必证知如来藏所在,只须断尽见、思二惑即可出离生死而得解脱,故二乘圣人不知不证如来藏。所以阿含部《央掘魔罗经》中所说:“三世一切声闻缘觉,有如来藏而眼不见。”虽然二乘圣者不知不证如来藏,但是当二乘圣者舍报入无余涅槃时,其如来藏仍然自住于其本来之涅槃性中,非因二乘圣者不知不证而有所差别,也因此而得以成就二乘圣者之解脱而不落入戏论、断灭中,此是如来藏无与伦比之涅槃自性之胜妙显示,非愚痴凡夫乃至二乘圣者所能知者。

  由 世尊之开示中可以得知,菩萨道者乃是一切众生皆有如来藏,表示必定要知、要证此如来藏,才是菩萨道之正修行,而亲证此如来藏以后,还要次第的断除烦恼,最后才能成就佛地三德四智圆满之果德;倘若知道有如来藏而未证,或者亲证如来藏已,但仍没有断除思惑烦恼净尽者,则仍不能免除于轮转生死;证如来藏后,若未断尽无始无明过尘沙数上烦恼者,则仍不能免除于变易生死。依 佛所说,如来藏即是二乘圣者修证解脱道而入无余涅槃之根本(若无如来藏,二乘圣者即成空修梵行,入无余涅槃时十八界灭尽后即成断灭故),亦是菩萨道中所有修道乃至成佛之根本,所以如来藏即是 佛所说三藏十二部之根本。既是三藏十二部经之根本,大德怎可不必经由亲证如来藏就说已经证悟?大德怎可将意识心处在不明白之境界中就自称开悟?

  三藏十二部经所说者,函盖初转法轮阿含诸经专说之解脱道修证、第二转法轮般若系列诸经所说亲证如来藏之中观般若、第三转法轮方广唯识系列诸经所说亲证如来藏以后进修通达,不唯如此,并须亲证如来藏所生、所显一切法之种子功能差别与真如法性,并断尽无始无明过尘沙数上烦恼而圆成一切种智,方可圆成佛道。而三转法轮诸经所说之解脱道、般若、一切种智,都因此如来藏之亲证而有,都植基于如来藏之亲证,所以如来藏妙义即是函盖佛法全部教义之无上宗旨;大德不此之图,背离如来藏之亲证,而以意识觉知心之不明白境界作为证悟内容,离道仍远,谓之为不懂禅宗法道之俗人。

  禅宗祖师皆是菩萨道的行者,已亲证如来藏故,已亲证佛法经教真义之宗旨故。禅宗一切真悟祖师皆以亲证此如来藏为宗门向上事,欲了却五阴我生死之迷,四处行脚参访善知识;而禅宗各祖师善知识皆有其接引参学者之手段与勘验参学者之眼目,因此无门慧开禅师说:“参禅须透祖师关,妙悟要穷心路绝;祖关不透,心路不绝,尽是依草附木精灵。”参学者若能参透所亲近善知识祖师之接引方便手段,即能以此教外别传之法而亲证涅槃妙心如来藏。

  禅宗祖师证悟了如来藏涅槃妙心以后,与已证悟之善知识相对谈,语句中皆以如来藏之离于六尘见闻觉知、如如不动之真实如如体性,以及其本来清净无染、不生不灭、真实不虚、不作主之真如性,做为作家相见之眼目。以此为据而有所开示于座下参学者时,要得观察因缘及根器;举凡有所作略,皆是宗师脚踏实地为人之本分草料;祖师于其中必须以其极具分别能力之意识心来作拣择,所作始得契符佛法,方能不为后人或当代具眼目者所拈提(自古以来,禅宗祖师常常拈提未悟言悟之野狐禅师,蔚成禅门风气)。也就是说,禅门所悟得之如来藏,并非是由意识觉知心转变而成的,亦不是由意识心与处处作主之意根共同修行转变而成的;能分别六尘的心是意识心,其功能体性乃至成佛之后还是继续分别六尘的,没有任何一法可以改变意识心之分别六尘体性。既是能分别了知六尘,这个觉知心就一定是有作用而变异性的心;必须是有作用的心才能于六尘分别了知,此分别了知就是有所作、有所为,有作有为则一定是变异法;此说大德一定不懂,且作个譬喻:譬如电影,必须是影片一格又一格不断的前后取代变易,才可能成就电影的作用;既有电影的作用,而不是幻灯片的静止无作用,就知一定是前后格不断的变易,才能有电影动作的出现,所以电影不可是常住不动而唯有一格影片;同理,觉知心一定是前后种子念念变易、不断更替,才能成就分别的作用;若不是前后种子念念变易取代,就会如同幻灯片的影像不动,而不能像电影一样的有所动作了。所以凡是能了知六尘的觉知心,都一定是有变异性的前后种子念念更替,才能分别六尘时时不同;否则的话,应该从早晨醒来所知境界相,一直保持到晚上都不变,如同幻灯片一样的绝不变易影像。所以觉知心一定是有变异性的心,一定是前后种子念念更替的心,才能了知六尘不断的变动。由此譬喻所说的道理,就知道觉知心不论是处于不明白时,或是处于明白时,其实都是很明白的,其实都是前后种子念念变易的,都是时时刻刻了知六尘变化相的。有智慧的人,读了这一段说明,就会知道觉知心的虚妄性了;如果读了还不懂,或者故意处在不明白中,其实仍然了了分明的知道六尘,而仍然辩称是不明白,那其实是自欺欺人的愚人。由此可知,能分别了知的意识觉知心一定是无常变异之法,决不是离六尘见闻觉知、而且常不变异之如来藏涅槃妙心。

  觉知心纵使真的能够不明白(其实永远不可能不明白),可是过后一段时间,又可以明白六尘、明白别人在向他说什么话,而不是永远都不明白,那就是变异法:有时不明白,有时明白。变异法则不是常,不是遍一切时都如此,像这样的变异法,怎会是常而不变的心?大德怎不想想这个道理呢?既然自称是开悟者,对于常与无常,都应该已经了知才对。纵使真的能够永远不明白,那么大德您是不是应该常住于不明白中?那么当您处在不明白境界中时,和白痴一样的不明白而没有智慧,不明白别人在为您说法,也不明白我书中在辨正什么法义,那么大德您的智慧又在哪里?而说开悟发起了智慧,岂非自欺欺人?

  如果大德可以永远住在不明白之中,那么大德正是白痴,什么都不明白;大德学禅而变成白痴,没有智慧,连了知世间五尘的有情维生基本智慧都没有了,这样学法又有何义?但是赵州禅师说他不住在明白里,却又智慧勃发、妙语横生,大德再三十大劫以后也仍然学不来,其中的道理,大德却完全不知。末学且再度说与您知:赵州禅师说的是:明明白白的第六识觉知心开悟后,转依了从来不明白六尘的第八识如来藏,所以说“老僧不在明白里”,但是觉知心仍然是明明白白的了知六尘、了知他人所说的话,并且能够继续保有智慧而为学人开示:“老僧不在明白里。”这个不在明白里的心是第八识如来藏,从来本已离见闻觉知,不必故意起作意来保持不明白的境界,所以不必护惜,大德要教他护惜个什么?如果大德读了这一段开示,还是不明白,那您的意识觉知心虽然明白六尘、文字,却仍然没有发起智慧,在禅宗祖师眼里可就真的不明白了,可就是愚人了。

  大德自以为可以不明白的觉知心,在眠熟无梦、闷绝、正死位、无想定、灭尽定五位中,意识心断了,觉知性就不能存在了,不能了别、不能知一切法;在此五位中,也没有他法可以替代意识心来分别六尘,那您的不明白的觉知心到哪里去了?大德因此就成为断灭法了!任何一人都可以作证:眠熟无梦时都不能知也不能分别故,他人闷绝时亦不能知不能分别,他人于正死位时亦不能知不能分别故。而此意识心纵然落入未到地定过暗中,虽然看似不知不分别,其实仍然没有离开五尘之法尘,因为引罄一敲就能起念分别了知,因此而出定。因此说,只有在五位时心意识(此处所说者乃是指现在能分别者为识,不断观察审决者为意,合于意识者为心)不现行,心意识不现行时乃是此人处于意识断灭状态,处于不知不分别的状态,既然不知了又怎能分别哪个是明白哪个是不明白?心意识之“不知”与“知”犹如明与暗是不能同时存在的,亦犹如阿魏之臭与极香之栴檀般,是互斥的,能分别即是能知、即是明白,如果说觉知心分别自己于某事一向不明白,那么就表示此觉知心是明白的,明白自己对于某事极不明白,此“明白”就是心意识之最显明之功能。大德要人以心意识处于不明白,更妄想如此可以让心意识之明白不现行,即是缘木求鱼,想要煮沙成饭,尽大德之未来际都不可得。(编案:二乘经中所说心意识者,谓一意识觉知心:过去名心,未来名意,现在名识。此与千余年前禅宗祖师为针对俱舍宗而说之心意识意义相同,但与第三转法轮方广经所说不同。)

  大德所谓之巨大宗门习气,乃是自己想像而得;因为如果真的有宗门巨大习气,一定都是永远以如来藏为证悟之因,一定是像平实导师一样自参自悟就是如来藏,绝不会偏离如来藏;并且是在名师误导的情况下,仍然自己证悟如来藏,绝不背离如来藏;能够这样的人,才可以说是有宗门巨大习气者。但是反观大德所“悟”却是意识心,这样的人怎可说是具有宗门巨大习气的人?而且,宗门巨大习气一名,只是您的创见,正是一家之言,禅门习惯上没有这个语词与用法。并且,所谓的宗门巨大习气,应该说是如来藏之无漏习气;而如来藏是本来就自性清净涅槃,非是经由熏习而得,非是从任何一法变异而成,无有任何一人可以主张其觉知心具有此如来藏之无漏习气。因为众生所谓的真我其实都是意识觉知心,此意识觉知心可于分段生死中受熏而变异,所变异者乃是其相应之烦恼染污差别性,非能变易其本来具有之分别六尘功能性;乃至进入第四禅等至位中,也还是保有了知四禅定境的明白性,永远都不能够真正的不明白。

  意识觉知心之分别体性,乃是如来藏无量性自性中之一种,无有一法可以改变意识觉知心之了知性。大德自称“久远多生以来,行在宗门,而非教下”,所以是具足了“巨大宗门习气”,倘若是自认为久远以来皆在禅门修禅,自认为久远以来都一直是证悟者,结果却都是要以意识觉知心本身住于不明白而了知自己正住在不明白境界之分别性中,那么说是习气也就无可厚非,因为这样的习气导致大德崇尚无记法而非崇尚纯善、纯无为法,所以慧力尚低而不足以择法,不能发起抉择分,所以对于如何是如来藏、如来藏是如何出生万法的,只能全以想像得成,而说是具有严重误会宗门的巨大习气,也就不足以为奇了。

  然而要是大德认为自己是多生以来皆行于如来藏之本来自性清净涅槃,则大德即是大妄语者;因为除了已离隔阴之迷而具意生身的三地满心以上菩萨,方能正知入胎、住胎、出胎,才能够将此生之意识延续至下一生,才有可能对往世所证悟、修学如来藏之道种智没有忘失;就算如此,也不能说此三地满心以上之菩萨能完全行于如来藏之无漏习气,因为尚未究竟转依故;只有到达佛地之意识觉知心,才能究竟圆满的转依如来藏之无漏习气──真如性。大德有此大妄语之举,乃是于佛法极端无知之过,接下来,当于回覆来文中另作更加详细的说明。

  大德对于习气烦恼与妄想之修除断灭,纯粹是误解禅宗祖师的语句,并且是以自意想像而下的论定,此点容于辨正下段来文中一并叙明。然大德来信说:“贫道于今年二月间给贵会寄过一信,未知收悉否?但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既已成为过去,也就作罢。”既然作罢,却为何又写了此文多达五千余字?并且在本会无暇以致半年未予回覆之情况下,又印成书册而广为流通,这岂是作罢的作法?又岂是闲道人的心行?由此可见:大德显然未断烦恼的现行而言行不一,更别说断除习气种子了。